孩子。”这一次他没哭。
宁日跪下来,捧着他被野猪獠牙撕裂的左臂,眼里浊泪像那夏天暴雨搅浑的天池水,一汪满洋在湖中汹涌,硬逼着自己不溢出山头来,不毁山下百亩良田。“我们以后,一定有大口吃肉的一天。爸爸答应你。”
“我也要猎杀好多野猪。肉都给爸爸吃。”
“笨笨的。”这是第二次。
没有第三次。
因为宁日之后在外面忙着赚钱养活他们九间房所有孩子。也再没有像东山上时候一样有空,终日与宁正切磋功夫。
旭也是明白的。旭日东升好说歹说也是一个上市企业。身为董事长的宁正怎么可能真的闲得能来参加他们的校运会?这一次,算是因私殉公吧?总比万万亿那满天飞的老爸强。
“爸爸,我带你过去检录。”
日升会红棍的实力不是吹出来的。再者说,宁正也没在家跟孩子们打闹。跑赢家长组拿下冠军简直毫无悬念。
终点的地方,一个哭泣的像个小屁孩儿的初中生朝宁正径直冲过来。
“爸爸小心!”旭担心是刺杀。杨河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。他不能不防。
那初中生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,小拳头下了狠劲儿捶打宁正的小腿。“我爸爸是世界冠军!你还我爸爸!”
宁正想跟旭讲话,现在不知道咋整。宁正蹲下来,问他:“小孩儿,如果你爸不是世界冠军他还是不是你爸”
那小男生脑门儿一甩,“当然是。”
宁正摊手,“那不结了世界冠军每年都换一个。你爸永远是你爸。在外面事业顶天的厉害,那也有被后人顶下去不得不认老的一天。唯独在你面前,你的老爸永远不会服输。等你长大了,你会发现爸爸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了不起。但是,你一定要把眼泪擦干。因为他的确曾经为了你幼稚地喊出那句我爸爸最厉害,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不起的一个人。现在,你能原谅他撒的谎了吗?”
“爸爸。”小男生的父亲也到了。小男生叫一声爸爸,站在自己爸爸身后偷偷抹眼泪。
那小男生家长身体很的强壮。然而握手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道。他说,“谢谢你。不过那个,我真的曾经是世界冠军。现在因为伤病退役了。在国家队担任短跑教练。”
他看一眼宁正身边的旭。“这位爸爸,我自认为自己还没老到老花。如果您有第二个儿子,请务必把他交给我。我会还你一个荣耀满身的世界冠军。”
尽管旭把自己身体练出了几块小腹肌,脱下衣服在镜子前跟子居一比,依然差了好几倍。这人说第二个儿子,首先把旭这个病秧子排除在外,眼睛也是够毒的。
“你会透视吗?”旭不悦地喃喃道。
不料,偏此人不仅眼尖还耳聪,给听到了。“观千剑而后识器。我成天跟肌肉,力量打交道,要连技巧锻炼出来的还是跑出来的肌肉都分不清楚,那可就丢人了。”
旭抬头,“我倒是有一个健康成长的哥哥。”
“在哪儿?”
旭手一指莫逆。
“小旭,别闹。”
那教练挖到金子一样冲过去了。旁人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个好机会给自己哥哥。
“莫大哥比我哥哥更需要这一次机会。我哥哥还要继承旭日东升,当大总裁呢。”
宁正笑笑,“你有问过我这个现任总裁的意见吗?”
“哦。爸爸你什么意见?”
“如果我说我想让你继承呢?”
“我爸爸,我要孤儿院跟纪念中学就好。至于旭日东升,你给瑞哥哥或者哥哥,随便你。不过我觉得哥哥不会要旭日东升。他有自己的路要走。对我们这些老行业不屑一顾。”
宁正捏着下巴,“我还想等你哥毕业出来帮瑞瑞让他轻松一点儿。看来我得找子居说一下。旭你去哪里?”
“上厕所。”
广播响起来,“请家长组短跑冠军、亚军、季军上升旗台领奖。谢谢。”
宁正要去领奖。看旭走的方向不是很对。在他后面喊:“那边不是有吗?你去低年级办公室那边做什么?”
“老师们上的厕所,特别高级。我去试一试。”
宁正摇头,“这孩子。”
领过奖,宁正问莫逆有没有看见子居。“正叔叔,找人这事儿我觉得还是找顺风耳比较好。”
“哪个顺风耳?”
团子带着宁正找到了大本营的顺子。“低年级办公室洗手间。要不我带你过去?”
“不用。安稳带我走过这个学校。”
团子蒙了。小声问顺子,“安稳是谁?”
“秃头校长本名。”
谢过这个“顺风耳”,宁正凭着当年的记忆摸索到低年级办公室旁边的洗手间去。
这一砖一瓦,一草一木,都令他怀念。当年宁日策反安稳求得帮助拿到许可证,名义上建纪念中学,实际雇佣的都是钱粮的兵。一点点,一天一批把人送上码头离去。作为□□建的这所学校,就叫钱粮纪念中学。此去经年,学校他们是建成了。但是为了过审,钱粮纪念中学被迫改成了纪念中学。
几十年没有来过,宁正还以为很难找。结果校园完全没有太大的变化。他很轻松地就找到那个洗手间。并且凭着熟悉的喘息声确定了自己大儿子在第一个隔间。
宁正看着脚下伸出来的门外两双腿,门内两双腿。故意放慢了语气说明来意。
衣服摩擦的声音,大声喘气的难耐,门内熟悉的两双鞋来回变换位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