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各怀心思,潇湘苑那边主仆几人正说说笑笑,好不热闹。
“春桃,你是没瞧着二那个着急的样儿,听到二爷要纳通房脸都绿了。”春兰笑得花枝招展,瞥见大太太好像并未被她的笑话说影响,赶紧捂住嘴,克制住了笑意后又说:“只是……二爷看起来不太高兴。”说着,偷偷看了大太太一眼,揣测着接下来的话题。
“大太太说的话,二能不答应嘛。”春桃赶忙也附和一声,“至于二爷……二爷是何等身份,那早晚是要纳几个的,太太给二爷物色的人,二爷高兴都来不及呢,哪有不高兴的理?奴婢寻思着,这不过是二爷的脾罢了。虽然面上没怎么表现,那心底其实还是感激太太着呢。”
“呵呵,就是这个理啊,想二刚过门那会儿,二爷还不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,现在不是一样好好的了嘛。”两个丫鬟一搭一唱的,只讨大太太的眼色说话。
大太太不以为忤,也并未有在这个问题多费唇舌,只问道:“武儿还在老爷书房里吗?”
春兰点点头,笑道:“三爷今个儿长进多了,老爷非但没有发火,听说还夸了三爷呢。”
“哦?”大太太诧异地看过来,哼道:“嗬,这倒奇了。”
“三爷本就聪慧过人,不过是简单的记记账,哪有学不会的。”
大太太摇摇头,这几个丫头哪里知道记账的难处和重要,不过想着儿子总算出息了点,没再惹老爷生气了,她的心也放宽了些,叹道:“哎,这孩子,看来是被老爷罚怕了才知道用功。”说完,又笑着摇头。
儿子今个儿不用自己心了,大太太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,“给那个丫鬟传个话,这几日给我盯紧点,悦心阁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回来禀告。”
立在一旁的小丫鬟芝兰得了眼色,赶紧上前应了声,正准备出去办差事,大太太又忙叫住了,嘱咐道:“机灵点。”
芝兰会意,重重地点了个头,这才匆匆离开。上次因为一个奴才误传口信害的潇湘苑好没面子,还被老太君支走了大太太的亲信赵嬷嬷,潇湘苑算的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,这口气窝在她们心里还没出呢,自然要寻个机灵可靠的奴才当内线了。不过,那个报信的奴才也没得到善终,听说被洗衣房的管事辞退的第三日就失足掉进河里了。一想到这些,芝兰打了个寒噤,连走带跑的,脚下的速度更快了。
提及悦心阁,大太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,冷不防地将手一抬,猛捶了桌面一下。春兰见状,心知大太太此刻心情不好,悄悄朝身后挪了挪,也不敢再出半点声响。
偏这时,有管事的媳妇在屋外候着了。但当她见到屋里气氛骤紧的景象时,踌躇着不敢上前,只冲着大太太身后的两个大丫鬟讨眼色。在这个府里,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惹恼这位当家主母的?
春兰瞧见是账房的人来禀事儿,忙冲她使了个眼色,又从侧边绕了个弯,悄悄走到屋门口,低声询问:“有要紧事吗?”
听口气,管事媳妇也知道这个时辰不适宜禀事儿,于是只挑了一件为难的说道:“倒没什么打紧的,就是何姨娘那边想多支二十两银子,我来讨讨太太的意思。”
“什么?”大太太听到两人的对话,攸地张大了眼睛,气不打一处来,怒道:“几个姨娘里头,就属她吃的喝的是最好的,就快赶上我这个主母的待遇了,每个月的月钱也没少她半分,她还支钱干什么?”
管事媳妇吓了一跳,大太太是主母,何姨娘是老爷的心头,深知这一正房一偏房都是得罪不起的主,忙进屋里来,福了个身,赔笑道:“太太息怒,何姨娘说她自从进了邱家的门,就再也没和娘家人见上一面,此番有缘能见到亲侄女儿,便想给何姑娘做套衣裳。”眼珠子一转,又说,“左不过一个姨娘,成不成还不是主子您说了算。”
大太太暗吐了一口恶气,笑哼了一声,缓缓道:“你也知道的,咱们府里每个月的用度都是有比例的,断不可开了胡乱支取的先例。你去回话,就说她的院子若是没有绸子做衣裳,我这儿还有些上好的布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