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星失神地站着,想起昨晚他说的那些话,“小摊贩”“妓/女”,这些字眼太刺耳了,扎得他头疼,让他用力拧起眉头。
“算了,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。”蒋弼之抹了下脸,异常艰难地说道:“我想,我应该向你解释一下,那一晚,在嘉宜,我对你做的那些事,不是看不起……你,我是……”
即使是在无人的时刻,他独自想起那件事,都觉得痛苦难当,更遑论他此刻面对着陈星,逼自己去再去回放那些可怕的场景。
他脸上和声音里的痛苦太过沉重,让陈星恐慌地退了半步,像要堵住他后面的话似的飞快地说道:“蒋先生您别说了,我要辞职了。”
蒋弼之似被从一个噩梦里叫醒,睁眼的瞬间却跌进真实的悬崖,失重感让他心脏骤停,整个人都失去了反应能力。
陈星没办法再看他了,逃到楼上钻进自己房里,用力关上了门。
蒋安怡回来时,蒋弼之已经不在家里,陈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,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。
蒋安怡问他:“陈管家,你和哥哥吵架了吗?”
陈星失语,他和蒋弼之很注意在蒋安怡面前掩饰情绪,不想让他们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她。
蒋安怡撅了下嘴,“你们还想瞒着我。以前你们俩的视线都是缠一起的,这几次我回家看见你们俩都不怎么看对方。”她有些忧虑地看着陈星,“陈管家,你们可千万别分手。”
陈星无言以对。
周一,陈星在梁先生那里拿到已经签好的工作合同,那上面只差他的几个签字。
他联系钟乔,说有事要谈,钟乔以“太太马上要生产”为由拒绝了。陈星猜想这是蒋弼之的授意。
他给蒋弼之打电话,“蒋先生,我想和您谈一下解约的事。”
蒋弼之当初给他这份合同的时候,只是想让他感受到充分的尊重,他绝对没有想到,那些宽松的解约条件竟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成为他最憎恨的东西。
蒋弼之这几天并没有去天水,他一直睡在办公室——说是“睡”也不恰当,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了。
他没有让陈星等太久,挂掉电话后不久就回了家,手里拿了几份合同。
“可以,问一下你的新工作吗?”他低声问道。
陈星回避着他的目光,轻声回道:“还是做管家,去一个刚搬到b市的香港商人家。”他轻轻地瞥了蒋弼之一眼,“他和他太太四十岁上下,有两个上中学和上小学的女儿。”
蒋弼之压抑着激动,“不是去那个翟镇家?”
陈星绷紧了嘴唇看着他。
蒋弼之沉默了一瞬,坦白道:“他用他的名字在嘉宜开的包间。”顿了顿,他又道:“对不起。”
陈星收回视线,淡淡道:“他不需要管家,他需要助理,我不会。”
蒋弼之微微皱了下眉,欲言又止。
过了半晌,蒋弼之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这是解约合同。”他把其中一份放到茶几上,缓缓地推至陈星面前,“……我已经签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