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-5【韩旖视角】
我肯定,永远都不会忘记,遇见她的那一天。
因为我和晏尧一起租的公寓合约快到了,所以就去看了新的公寓,位在郊区。
我们随便绕了一下公寓附近的大街小巷、才进入公寓参观。四房二厅二卫的规格,套房跟客厅的大小,看起来都还不错。再说,郊区既安静、空气又好,我喜欢。
我跟晏尧讨论着。但那天才似乎不是那幺想住这里。他说郊区便利商店、麦当劳、电影院、百货公司什幺的都没了,对都市男儿来说是很难存活的乡下。我差点没给他一巴掌巴送他。这是郊区,不是乡间好吗。
我们俩就这样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开始吵了起来,从东吵到西,没完没了。
忽然间,「碰」的一声巨响,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,但很明显的就是爆炸了!
大楼内的火警高声的响起!整个公寓的氛围陷入一阵慌恐。我明白情势不妙,立刻不计前嫌地直接拉起晏尧的手,迅速往外跑。
但是……跑?要跑去哪?这栋公寓大的像饭店!我他妈根本不会认路。
逃生口在哪里?别指望晏尧,刚刚一路上都他在滑手机。只有我在记路。我真的好想掐死那天才。
黑烟扩散到了我们这楼。挡住了前方的路,害得我和晏尧更加地失去了方向感。
我们手无缚鸡之力,只能蹲低身姿,漫无目的的龟速前进!一边期望快点找到逃生路口。
晏尧在后头嚷嚷还没交代好后事就要英年早逝了。说真的,我真的好想把他打昏,让他昏死在这算了。我活着出去能帮他转达他的遗嘱。正当我被大火跟像个大婶一样碎碎念的晏尧搞得十分焦虑时,有个身影从黑烟中走出──
「你们怎幺了?」
她出现了。
虽然看不到脸,但她的声音充满了温柔。
「天使啊帮帮我们!我们找不到逃生路口!妈啊这公寓大的不像话啊!」晏尧见到终于有个活人来了,马上开口求救。
「没关係,我带你们走吧。」她逕自拉起了近乎盲人的我们的手,迈开步伐毫不犹豫地往前走,一边耐心地安抚:「其实只是设计上的问题,它其实不大,很好走。」
透过窗外的日光照射,我勉强看得清她的背影。及腰的长髮飘逸着,白色衬衫搭上碎花的短裙以及平底凉鞋,看起来年龄跟我们相近。
是我的错觉?还是这种非常时期的敏感?总觉得她身上有着会让人安心的氛围。会让人焦虑的心情冷静下来。
不过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却非常滚烫。也对,这种时候也会紧张吧,一个女生,亏她还能这幺理智带领着我们。
平时我根本懒得理那些走在路上的女人们。但这一刻,我觉得这女孩的背影非常美。甚至让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。好想快点看清楚她的脸。
虽然路程很短,我却觉得好漫长。
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,「谢谢妳。」
「不客气。」她背对我轻声回答。
半晌,我们渐渐走出黑烟瀰漫的地方,终于找到了逃生出口。
「就送到这了。」她停下了脚步,指着前方的逃生出口。「你们快出去。」
「那妳呢?」终于看得清楚她的脸了。
我低头,仔细地望着她。她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,雪白的脸被弄髒了些。虽然在女生中身高算是很高的,但在我看来,单纯就像是个无害小动物。
是个漂亮的女生。虽然我见过更多比她漂亮的,但我觉得她是让我看得最顺眼的。不知为什幺,甚至说是最有好感的也可以──
因为她帮了我们吗?让人觉得她特别美好?不对。我可能,曾经在哪见过她吧,只是被我忘记了。不要问我为什幺,这就是我的直觉。我的直觉都很準。
她微微笑,摇头。
我一眼就看得出,那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笑着。只是硬挤出来的。
「你们先走吧,快点。」她稍微焦急地催促道。
忽然,上头的数盏灯管炸了开来,火势大概扩散到整个大楼了吧。她却快步向后退!躲开落下的碎屑。距离我们更加遥远!
高温的火焰似乎快要往这条逃生走廊蔓延来了,黑色的浓烟也早已瀰漫这栋大楼的每一隅。四周的温度都在上升,就像在烤炉里一样。
我跟晏尧见情况不妙,作势越过那些碎屑,想要把她强行带走!没想到越是靠近她,她就越是往里头走去!
「我的……家人,还在里面。」外头的警铃声传了进来,刺痛着她的耳膜,迫使她摀住了耳朵……
明明没有很大声啊。她对声音很敏感?
她不悦地叹了口气,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。接着,再次伸手指向远处的出口,向错愕的我们道:「去吧。」
语毕,她便毫不犹豫地往火场里跑去。完全没有任何胆怯。
我愣愣地瞠大双眼,心脏吓得快要停止。
为了……家人?
当我回过神时,我再也看到不到她的身影了。
浓厚黑烟浓厚宣示着它的主权一般,要我们滚出这里。
我惊觉不妙,使劲吼着,「不要去,回来!给我回来!」
「韩旖!别追!我们出去吧!我们让消防人员进来帮忙就好了,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!」晏尧催促的说着。
我大概是吃错药吧。就是放心不下啊……脑海中都是她那逞强的笑容,百般无奈、别无选择。在我看来,特别像是在无助声援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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