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林靖依旧很不放心的模样,越氏心下觉着好笑,劝他道,“四叔就放心吧,我虽没见过夏大人,不过,以往也认得夏家女儿,他家二女与我年纪相仿,我未出闺时在帝都见过,模样不差的。这都是姐妹,定是相仿的。”
林靖稍稍放心,又跟越氏打听,“大嫂子,那夏家什么时候来帝都啊?”
“明年初春必到的。”
“他家久不在帝都,是否要咱家替他们张罗宅院?”
“夏大人和夏夫人明年才来帝都,夏家三爷带着管事奴才已经快到帝都了,他家的宅子早在昔年夏大人在外赴任时就典卖了,如今自然要另寻宅院。”越氏温声道,“我想着,咱们早便是通家之好,又是姻亲。早说好请夏三爷就住咱家,一道过年也是无妨的。按理,夏三爷是四叔的三大舅子。四叔把功课且放一放,多与夏家三爷亲近才好。”
林靖嘿嘿一笑,“那是一定的。”兄妹应该也长的差不离,见一见夏家老三,也好推断一下未婚妻的相貌。
林靖是个机敏的人,听越氏说了几句,他立刻觉出不对,问,“大嫂子,既然我与夏家早有婚约,怎么当初荣家还要把闺女许给我啊?”宫里那一次,荣家算计他的婚姻,直接把林太后惹恼,荣家也吃了大亏。不过,荣家不知还情有可原,但……林靖问,“莫不是连姑母都不晓得我与夏家的婚事?”
越氏未料到林靖会问起这个,惊讶之余,微微一叹,只得与他说起这其中的原由,“这桩亲事,原本我也不知道,还是你大哥哥去山东前才说予我知晓的。当初两家约为婚姻,毕竟还不知男女,夏家已经外任,父亲又是个低调性子,故而未往外宣扬。后来,未等到四叔降生,父亲已捐身沙场,母亲也相继过逝。四叔生下来身子孱弱,三五日就要请太医过府,朝中又有大臣要问罪父亲战事失利。你大哥那会儿才十八,我与你大哥刚成亲一年不到,家里风雨飘摇的,也有些顾不上。接着一家子回老家守孝,父母孝期内,四叔年纪又小,此事也提不得,就一直耽搁下来。”
林靖思量一二,又道,“这也不对。既是喜事,夏家也并非不体面的人家。那次荣家在姑母千秋节时算计于我,即使姑母不知,事后咱家也可将此事说出去,岂不是能省许多事非?我怎么提都未听大哥哥提起?就是大哥哥不愿将此事大肆宣扬,亦可告知姑母,如此陛下也可知道,更能让陛下明白荣家的无礼。”
林靖追问不舍,越氏脸上颇有几分为难。
林靖已瞧出七八分,问,“莫非还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
“要不是有四叔的亲事,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说当年的事。”越氏叹了口气,道,“当年朝中要问罪父亲战败之事,虽然明面上府中没什么,但是,陛下曾秘派锦衣卫搜查了父亲的书房……”
林靖已气的了不得,啪的一掌拍有几上,“简直岂有此理!”
“都过去多年年了,四叔生这气做什么。快莫气了。”越氏轻抚他脊背,生怕林靖气个好歹,又递了温水给林靖喝,温声道,“别的倒好,咱家怎会有不恭不臣之心?就是可惜父亲的书信,多被锦衣卫带走了。连同那封约为婚姻的信,也不见了。哎,虽说当初曾与夏家约为婚姻,咱家却失了凭证。你大哥为人谨慎,这几年夏家又在外为官,因一直未有合适时机,故而,这事从未提起。就是太后姑母,也并不知晓。”关键,很有些没办法说的意思。倒不是林家小人之心,实在是这年头背信弃义的小人并不少见。林家失了凭证,若执意闹起来,没脸的也是林家。且此事事关林靖的婚姻,林翊自然不想行险,故此,一直未曾提起。
“如今夏家要回帝都,四弟也渐渐长大了。这些年,咱家虽未与夏家提过亲事。不过,与夏家也一直有书信往来,并不生分。”正因林翊颇有把握,才特意叮嘱了越氏,越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,“这回夏家三爷提前来帝都筹备房屋等事,他家在帝都虽无至亲,定也有交好的人家。不过,夏家却是也先打发奴才来咱家请安。听说他家房子还未找好,我便顺势请夏三爷在咱家住下,夏三爷也应了。所以,我思量着,夏家并无毁诺之意。你大哥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想一想也是,夏家是书香人家,既早有约定,定不会失信于人。”越氏一笑,“咱家这些年一直多有波折,夏家却无毁诺之意,正是君子人家。这样的好亲事,四叔要抓住才好。所以,你大哥走前千叮咛万嘱咐,叫我说与四叔听。”
“咱家是当夏家是姻亲的,夏家便是四叔的岳家。”见林靖露出不以为然的模样,越氏道,“再说,就是咱家的书信丢了,夏家定不能丢。何况四叔这般人才,谁不爱四叔啊!夏家人看四叔一眼,定恨不能抢了四叔去。”这年头,姻亲向来不是一个人的事。夏家这门亲事,的确极好,有这么一门亲事,对林靖将来定有助益。瞧着夏家的意思,又是有意的,既如此,林家定也要努一把力。不然,凭人夏家的出身,哪怕当初有书信之约,如今相一相女婿,也是人之常情。
林靖先时心里还挺别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