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后呢?”谈到正经事,徒小三心下绮念渐消。
林靖道,“这朝中的事,三哥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了。帝都大佬是怎么做事的呢,多如谢家这般,门生、故吏、亲信、族人,都放出去,在各个地方,既是眼线,能帮着掌一地机要。另外,就是每年的孝敬了。不然,就凭俸禄银子,如何一个个的大家大业的置办起来的?”
徒小三忽然问,“阿靖,你家也是如此么?”
“我家自然不是这样儿的,我大哥那人,正直的了不得。我家主要是祖上置下的产业,到我们这一辈,人口不多,故而花销是足够使的。”林靖眯起眼,板着脸道,“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,觉着我家是j,i,an臣之家啊?”
“没有,就你这品格,哪个j,i,an臣之家能养出来啊,我就随口问问。我家的事,我可全都跟你说过的。”徒小三表示自己都跟阿靖兄弟交了底的,徒小三问,“那个谢家,是不是特难对付啊?”
“要说谢家,谢国公就一个糟老头子,在帝都几次交锋,他也没能占到我的上风。谢家的难对付,不在帝都,而在帝都之外。”林靖泡了会儿,大概觉着热了,两只手臂就靠在暖玉池壁上,道,“德皇帝为了亲政顺遂,都会娶谢氏女做皇后。谢家门生故吏之多,几十年的积累,不可小觑。有时,陛下说一句,都不一定有那老东西交待下来的一句管用。”
“那如何不宰了他。”
“说得容易,就是杀了他,他的门声故吏还是在的。”
“一家全杀掉。”
“朝廷把这个叫党争,一旦形成党争,杀了首领,会产生新的首领。你杀了新的首领,自然有更新的首领。”林靖道,“杀之不绝啊。”
“那要如何?”
“方法很多,从皇帝的角度讲,可以培养新党,任两党争斗,总有能把一党斗倒的时候。再者,就是霹雳手段,像三哥你说的,先把这头领宰了。尔后,不要讲什么证据不证据的,只要是有结党嫌疑的,立刻扑杀。要紧的人一死,哪怕势力犹存,却也是大伤元气,想恢复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。这两样,最要紧的是,皇帝得有自己的人手,自己的兵马,自己的势力。”林靖取了一畔的银壶,倒了盏梅子酒,慢慢呷了。
徒小三正在思量林靖的话,见林靖唇角留有一丝梅子酒的残红,那眼睛便有些移不开了。
林靖眼睛看过来,徒小三结结巴巴道,“听,听,听阿靖你说,这,这皇家跟咱们这些草莽也差不离啊。”
“原本也差不多的。许多皇家都是由草莽来的,就拿今朝太祖说吧,太祖皇帝当年要饭出身,雄才大略,开创一朝。”林靖道,“故而,那句,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,其实很有道理。许多家族其实是多少代的积累,要说起各家老祖宗来,谁也不比谁高贵。”
徒小三就特想知道自家阿靖兄弟的事儿,问道,“阿靖,那你家老祖宗是做什么的?”
林靖道,“读书的,原本是个书香,念书极好,前朝状元。遇着乱世,便弃文从武了。”
徒小三顿时自卑的不行,道,“还是状元啊。”他家就是纯种田的。
“是啊,要不说子孙不争气,一代不如一代。我当年秀才试,是想怎么着也能拿个案首的,没想到,失了手,只考了个第三。如今这般情形,科举是不必再提了。”林靖颇为遗憾。
徒小三忙道,“你就是不考状元,你那才学,我看许多状元都比不得的。”
林靖一笑,“三哥你看我好,我自然是样样都好。”
“只要是长眼睛的,都能看到你的好。”徒小三道,“来,我给你擦擦背吧。”
“再帮我按一按。”徒小三按摩上很有一手,林靖是个娇气的,乏了累了的,就爱叫人按一按。以前林靖有服侍的使女,后来徒小三瞧了几回,学会了,他也时常给林靖按。
“成,成。”徒小三简直巴不得。
徒小三这一面“服侍”着林靖,就觉着,阿靖兄弟这肯定是投胎时误投了男胎啊,瞧瞧,这背滑的,比玉还润。瞧瞧,这r_ou_皮儿白的,会发光一般。还有这眉眼,同是男人,也不知阿靖兄弟怎么生得,这s-hi漉漉的眼,这淡粉的唇……
总之,徒小三与林靖泡了一回温汤后,那效力,比喝二斤鹿血还足呢。